大白的马卡龙

爱你是疾,药石无医。

【薛晓】生死劫(序)

-原著改写,晓星尘和薛洋互为对方的生死劫。

-生死劫梗取自《花千骨》

-BGM《生死劫》五音/银临

-是一夜未眠单曲循环这首歌的产物

 

【生死劫非灾非难,是一个人,一旦遇上便会厄运缠身,受劫之人如不除去生死劫,便会万劫不复,不得好死。】

 


 

  1. 晓星尘

那是一座仙山。有春日最繁盛的一株茶花,夏日最清脆的一声蝉鸣,秋日最鲜红的一片枫叶,冬日最洁白的一捧初雪,拥有世间万物所有的难得一见。世俗中想上山的人千千万万,却极少能有此仙缘,往往寻而不得。因此他们便说,那山本就不存在,是和玉皇大帝一样,是连名字都没有的传说罢了。

 

那也是一座孤山,终年雾气环绕,独耸入云,与世隔绝,不染俗事,不问尘嚣。师徒几人抱山而居,师傅便称自己为抱山散人。修仙问道,练剑习武,粗茶淡饭,虫鸟为友,泉林为伴。日复一日,山上的人也想下山去看看,却极少有人能下此决意。对外界的好奇心终究是抵不过身在山中的清怡和骄傲。于是他们便说,山下的繁华不过过眼云烟,追求长生不老才是正道。

 

可总有人是不一样的。

 

与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绝大多数人不同,他却得来全不费功夫。被捡上山时,他是一个无名无姓的遗孤。婴孩不哭不闹,睫毛上沾着初春的露水,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,映着柔和的春光,似有星星落在了眸子里。抱山散人把他抱在怀里,哼着凡间最常听见的摇篮曲,轻轻拍着洁白无暇的襁褓,灵光乍现。

 

“孩子,你以后便叫晓星辰吧。”

 

他最先学会的字,便是自己的名字。那时他不过五尺之童,小小手掌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消去,读了没多少书,就兴高采烈的抓起了案上的毛笔,歪歪扭扭的写下三个字。


晓星尘。


抱山散人端详这字,竟露出平日里少有的诧异神色。孩子抬眼看着师尊,不知这表情是何意味,轻拽着青绿色的袖口,奶声奶气的想讨一句夸赞。

“很好。”抱山散人展开眉间的褶皱,弯腰一笑,用手轻抚着孩子的头顶,“这便是你的名字。”

 

晓星尘是抱山散人收的第七个徒弟。他从小就与他人不同。其他弟子每日探讨休养生息的仙法,研究长生之道,他却每晚都要缠着师尊讲她上山之前的故事。他很爱笑,即使只是些无聊的俗事,比如街上喧腾放肆的酒家,比如节日的花灯,比如夜半的琴声,他都会咧着嘴,扑闪着大眼睛,饶有兴致的听着,因此也甚是讨师尊的喜欢。

 

师尊总是说,他有世间最好看的眼睛。

 

他觉得师尊每次说这话时,是欣喜的,疼爱的,可又有些担忧,总是在温柔过后不经意间露出不易察觉的难色。他不懂,也不问,只是更努力的修习剑法。他觉得只要变强,师尊便不必再为自己烦恼。

 

于是众多弟子中,属他最勤奋。从出现第一道泛白的晨光起,直到只剩下几缕微弱的月色渗入熙熙攘攘的树林中,与剑光交相辉映,不论什么样的天气,他很少停歇。他的道袍总是湿漉漉的,要么是雨水,要么是汗水。

直到有一天,他得到了一把新的剑。师尊说,用剑在于力道,在于技巧,更在于心性。剑有灵,这把剑的性格与他最像。他拔剑出鞘,剑刃如秋霜,光华夺目。师弟们拍手叫好,都道师父说的对,果然剑如其人,人如其剑。

 

最后,霜华也是他的了。

 

自那之后,山顶的竹林外,悬崖边,一人一剑,总是立在那里。透过朦胧的雾气,他还是只能看见山。可这么多年来,他始终更爱山下的故事。

 

“我们一起下山去好不好?”他小心翼翼的摆弄着手中的霜华,“你不该只待在这里。我也是。”

 

 

  1. 下山

十年了。是时候了。

 

“师傅。徒儿来辞行。”

 

抱山散人闻声转头,见晓星尘站在自己的寝房门外,郑重的作了一个揖。她放下手中刚泡好的苦丁茶,起身过去,才发现自己竟比面前的少年矮了整整一个头。昔日里坐在自己腿上听故事的孩子,一转眼已经那么大了。

玉冠束着青丝,面部轮廓也更加棱角分明,冷俊中透着温柔,已然是一位身躯凛凛,相貌堂堂的少年郎了。

 

“准备走了?”抱山散人扶起晓星尘,引他进屋。“你可还记得你刚入山时我道与你的规矩?”

 

“记得,出山的弟子不再回山。是徒儿不孝,不能一直陪着师尊了。”

 

晓星尘并无坐下喝茶之意,只站在那里,虽面露不舍,到底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。这间寝室不落俗套,干净典雅,窗外便是郁郁葱葱的竹林,是他小时候最爱待的地方。可是终究是太静了,如今只要道过别,背上霜华,便可以去那梦寐以求的俗世喧嚣中了。

 

“只要你做了决定,为师便不拦你。只是,山下之事不如山中一般单纯。你,可想好了?”

 

“徒儿明白。小时候是我不懂,但越长大我越能看懂师尊脸上的担忧。”晓星尘浅笑,“我何尝不知您的顾虑呢。”

 

“我确是担心你的。”抱山散人道,“可从你三岁写了自己名字的那时起,我便知道,你注定要下山的。”

 

“我的名字?不是师尊给我起的吗?”

 

“嗯。”抱山散人抬起手摸上晓星尘的头顶,绕开了这个话题,“你长大了。我明明记得不久前还要弯腰去抱你的。”

 

她没告诉过他,他本是星辰的。那个“尘”字,是他自己选的。


晓星尘闻言乖顺的俯下身,撒娇一般道,“师尊若想摸徒儿的头,倒也不必抬起手。”

 

“你呀。”抱山散人道,“越是这样,我就越舍不得你了。只是,你是我亲手带大的,自是了解你。为师一直以来都知道,这山是根本留不住你的。”

 

“师尊,徒儿下山救济世人,斩妖除魔,渡魂除怨,对自己也是一种历练。”晓星尘双手捧起霜华剑,“您看,霜华也一定不甘于在山上,与花鸟鱼虫为伴,它也想闯出一片天地,成就一番事业。”

 

“好。徒儿胸中自有报复,你既已做好决定,便去吧。只是走之前,我还有一物交与你。”

 

“师尊,是何物?”

 

“这是你的验生石。”抱山散人打开一方密阁,取出一块儿乌黑色的晶石。那石头半透明,却丝毫不透光,死气沉沉的。

 

“验生石是何物?我怎么从未听过?”

 

“验生石可以验出你的生死劫。你若下山,或有一劫。此劫是一个人,遇到他时,验生石便会发出橘色的光,那便是你的生死劫。”

 

“师尊,生死劫又是何意?”

 

“生死劫一旦遇上便会厄运缠身,受劫之人如不除去生死劫,便会万劫不复,不得好死。”

 

“那要如何去除?”

 

“杀之即可。”

 

“杀?”晓星尘惊道,耳畔如一道惊雷响起。还未出山,却先闻杀字,一时间竟有些恍惚。“师傅,徒儿不明白,若那人并没有什么过错,只因被验出是我的生死劫,就要杀掉吗?”

 

“你若不杀他,便是害了你自己。”抱山散人轻叹一口气,“这便是生死劫,易解也难解,你死我生,一念之差,全凭受劫之人自己的选择罢了。”

 

“师尊觉得我该如何选择呢?我该不该杀他?”

 

“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。到时你自然便有了答案。”

 

“师尊,我若下山,一定会遇上这生死劫吗?”

 

“为师又不是先知。”抱山散人拍了拍晓星尘的肩,有让他安心之意,笑道,“再说,若是真有这一劫,孩子你就不下山了吗?”

 

“不,还是要走的。”晓星尘郑重其事的答道。“师尊,徒儿都已明了,也做好了面对的准备,一切皆命数,还请师尊放心。”

 

“好。如此你便去吧。”抱散散人转过头去背对着晓星尘,略带哽咽的道出一句,“为师不送你了。”

 

晓星尘接过验生石,收入行囊中,跪下身去,郑重的拜了三拜。窗外起风,是熟悉的竹叶碰撞声,屋檐下的风铃也叮咚作响,揣着悦耳的悲伤。

 

“师尊。谢谢您收留我,又亲自教导我。今后,怕是后会无期了。您的恩情,徒儿来世再报。”

 

晓星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,看见抱山散人注视着自己,便摆了摆手,又看看这云竹青山,毅然的走上了通往山下的石子路。

 

抱山散人在他走后摇了摇头,眼眶终是没有禁锢住那泪。劫数难转,难以圆满。何需道谢,你是我的幸,我却没能护你不染凡尘。你还是要入世,尝因果,渡劫难。

 

刚刚的回眸中,她还是觉得晓星尘的眼睛最好看,就如藏在薄云后的星辰一般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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